第565章地狱

　　失去整条左手臂的青灵愣在原地，甚至来不及感受那锥心般的痛楚。
　　惊恐！
　　迷茫！
　　绝望！
　　什么时候发生的？！
　　它什么时候发起的攻击，它对我做了什么？
　　我为何全然没有察觉，我的眼睛为何什么都没看到？
　　“啊！”
　　一秒后，青灵惨叫一声，单膝跪地，她右手被迫松开唐刀，捂住左肩上的断口，却堵不住大量流失的鲜血。
　　青灵需要时间喘口气，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烟鬼，指望他先拖住敌人，却只迎来更深的绝望。
　　高阳一声不吭，默默忍耐。
　　青灵的神志终于回来了一些，她松开高阳，另一只手用力推他：“走！别管我……”
　　即便靠着【精神武装】强行压制情感，高阳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愧疚：青灵的手臂不可能回来了，这一切，都是他的错，要是他再早一点赶来就好了。
　　死光所到之处，所有生物都被直接“融化”了。
　　就像有了黑暗，才有光明。
　　三秒后，咒渊的技能冷却时间结束。
　　此刻，他离咒渊只有十米距离，他很清楚，自己绝不可能是它的对手，但他的脸上，没有恐惧。
　　它空洞的白色双眼看向眼前的青灵，这个人竟然还没死。
　　她脸色苍白，半躺在高阳怀中。
　　……
　　他化身为一个布满黑色咒印、瞳孔全黑的高阳。
　　它像一个对任何事物都保持好奇心但又会迅速失去兴趣的小孩，接下来，它会尝试一切，模仿一切，再摧毁一切。
　　一，我是咒渊的克星。
　　“死。”
　　三秒前，在咒渊发出“死”这个音节的一瞬间，它的身体出现无数个黑色的小旋涡，这些旋涡朝着四面八方射出上百束黑色死光，就像一个圆形的镭射灯。
　　烟鬼死了，青灵没死，绝非咒渊手下留情，它只是在随机杀死四周的一切生物。
　　高阳终于还是及时赶到，发动【瞬移】，救下了青灵的同时也避开了咒渊的死光射线。
　　黑暗被光芒照射，就会消失。
　　高阳不说话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，他用嘴咬掉C药剂的针套，一针扎入青灵的左肩，帮她稳住了伤势。
　　下一次，青灵就没那么好运了。
　　“咻——”
　　她坐的地方，只剩下一滩鲜血和几把乌金武器，它们分别是唐刀、秀刀、蝴蝶双刃、两枚飞镖。
　　二，我身上的血液，可以伤害咒渊，也可以治疗咒渊对别人的诅咒。
　　高阳将鲜血淋漓的手掌，捂住了青灵左肩的断口。
　　这，就是诅咒之子的终极宿命。
　　由黑色能量细线组成的身躯，在一秒内又陆续变化成了这几把武器的形状，显然，咒渊也不满意，一秒后又重新变回小孩的形态。
　　很快，这影子有了更多的细节，他有了真正的头发、眼睛，鼻子，嘴巴，耳朵，五脏六腑、骨骼，血肉，皮肤。
　　当初方尖碑的壁画上，其实也隐晦地记录了这一点，那些从生兽体内跑出来的黑色细线，完全绕开了第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孩，这说明，咒渊是惧怕神嗣的。
　　它立刻被高阳吸引住，并在一瞬间“明白”了许多事，它终于，找到了自己的最佳形态。
　　高阳赶到青荷湖时，刚好目睹咒渊杀死烟鬼和重伤青灵。
　　这次，青灵消失了。
　　咒渊漆黑的身体似乎闪烁了一下。
　　整个攻击过程是如此之快，不到1分秒就结束。
　　这一次，青灵看到了，也仅仅是看到。
　　咒渊面无表情，缓缓抬起右手，嘴唇微张，发出了一个音节，那是人类的语言：
　　他面无表情，用乌金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，鲜血迅速染红了整只手。
　　青灵没死。
　　真正的痛苦，来自于断臂处的黑色诅咒，它们像是缓慢燃烧的黑炎，一点点蚕食着青灵的身体。
　　很快，她的脖子、锁骨、下巴都布满了蚯蚓状的黑色咒印，并有继续蔓延到全身的趋势，放任不管，必死无疑。
　　几秒之后，青灵身上的黑色咒印迅速消退，终于消失不见。
　　青灵只失去一条左臂，纯属运气好。
　　如果她事先知道这一招，并集中全部注意力来提防，或许可以勉强察觉，但也仅仅是察觉，根本无法进行闪躲。
　　……
　　“嗡——”
　　直到这一刻，他再也没有任何怀疑，他确信自己就是“神圣之子”，而对方，就是“诅咒之子”。
　　高阳看着眼前的诅咒之子，就像在看自己的影子。
　　高阳放下青灵，站起来。
　　高阳来到青灵之前的位置。
　　这团邪恶的黑色能量细线在经过无比狂暴的千变万化后，慢慢稳定下来，变成一个十八岁少年。
　　青灵大叫着，她的痛苦不来自断臂，这虽然很痛，但尚且可以忍受。
　　1分秒内，上百束黑色死光再次从它的身体中迸射出来，随机杀死周围的一切生物。
　　最终，它会摧毁这个世界，陷入彻底的无聊与虚空，再摧毁自己。
　　“啊啊啊……”
　　它诅咒的，是世间一切“意义”。
　　青灵再也忍受不了，歪头一口咬住高阳的手臂。
　　高阳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，从而确认了自身的真实存在。
　　一瞬间，高阳仿佛被某种能量贯彻天灵，接受到了某种神启，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许多无法解释的本能和经验。
　　此时，如果谁在旁边架上一台每秒超过250帧的高速摄像机，就能还原事情的全貌。
　　“死。”
　　青灵的伤口处像是被撒上一把盐又淋上一遍油，痛楚顿时翻了好几倍，她拼命挣扎，痛不欲生。
　　烟鬼的脑袋消失，两秒后，无头尸体倒在地上，鲜血咕噜咕噜地从脖子处冒出来，很快流了一地。
　　咒渊发现了地上的乌金武器，产生了一秒的好奇。
　　接下来，他立刻推断出两件事。
　　距离诅咒之子最近的青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　　高阳封锁住自己的情感，此刻的他理智得像一个机器人。
　　同样的，咒渊在见到高阳后，也没有急着发起攻击。
　　咒渊生来就憎恨一切活物，必须清除。
　　“啊！！”
　　【警告！你正身处地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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